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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令她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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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蘉的生物鐘一向很準,縱使昨天有多大的勞動強度,第二天,到了點兒,劉蘉也能準時醒來。

他又起了一個大早。

胡亂收拾妥帖之後,拿起書包就要出門了。

此時外面天還沒亮。

但走到門口的時候,劉蘉卻遲疑了。

劉蘉看著滿屋子的狼籍,突然回想起昨晚的“激烈抗戰”,覺得心裏挺不是味兒的,

遲疑糾結了一下,還是放下書包先去收拾屋子了。

按照以往,劉蘉肯定是怨念橫生滿腹牢騷的,像收拾屋子什麽的事情,又磨嘰又繁瑣,他是最不屑於幹的。

但是迫於“壓力”以及自我的心虛歉疚,他又不得不幹。

屋子裏簡直太亂了,收拾了好半天都沒收拾完,還累夠嗆。

劉蘉手上帶傷,屁股上也隱隱生痛...

他心裏直懊悔:怎麽這麽煩人?

怎麽又惹他媽不痛快了?

但劉蘉沒敢拖拉,他一直催促自己得趁她媽睡醒之前趕緊把屋子收拾幹凈,否則看到家裏這幅糟心樣而,保不齊再發一次火。

他可不敢再惹他媽不痛快!

劉蘉是從心底裏不願意再發生這種事,他是真的一點兒也不想惹他媽不痛快。不只是害怕他媽那“狠歷”的手段,心疼自己的屁股。

更是覺得他自己已經長大了,實在沒必要這樣。

也沒必要還讓他媽操心了。

說起他媽...

劉蘉嘆了一口氣,他記得胖子一圈總在他耳邊感嘆:阿姨面兒上看著和骨子裏還真是不一樣!

劉蘉總是不耐煩地反駁:怎麽不一樣了?

胖子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但劉蘉心裏明白:的確,的確是不一樣的。

作為一名芭蕾舞演員,應該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都是那種溫婉可人的形象氣質,絕對不是面兒上漂亮,骨子裏卻能一棒子把人家胳膊打折的狠角色!

劉蘉皺了皺眉,他記得他媽以前不這樣啊,他小的時候,媽媽的確也是溫柔的。

劉蘉有些眷戀地回憶,似乎有些羨慕那個時候的自己。那個時候的自己多幸福。媽媽也會跟他溫柔地講睡前故事,會淘氣的偷偷帶他去游樂場,會自信地在聚光燈下翩翩起舞。

而劉蘉也會旁人的讚美聲中,驕傲的說“那是我媽媽!”

劉蘉想著,喃喃嘀咕了一句:“那是我媽媽...”

那是我媽媽...

這一句話,仿佛是什麽牽引,回憶似潮水湧來,再也止不住。

劉蘉記得,當時的她彬彬有禮,會對著眾人莞爾一笑,會親親劉蘉,會開心快樂。

多麽美好的生活。

可時間短暫,美好的事情往往都留不住。長大以後,一切突然變了。

和從前不一樣了。

算起來,劉蘉已經快三年沒有見過爸爸了。

這三年裏,劉蘉沒覺出有什麽別扭的,日子還是照常過。反正以前住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整天的忙工作,一年到頭見不上幾次面。現在不住在一起了,也是一年到頭就見那麽幾次面。

本質上沒什麽區別。

但這件事,似乎對他媽媽的打擊不小。

劉蘉很清楚的記得當初父母離婚的時候,風波鬧得很大。

當時他已經15歲了,早就已經過了記事的年紀。那時候的他正是青春叛逆,他剛形成了自己的思維模式以及處事方式,正驕傲自大,目中無人,正是需要教導歸正的年紀。

可偏巧這個時候,他的父母活的反而還不如一個孩子明白。

他不願父母不和,不恥父親出軌,更不屑於自己的母親為了那樣一個人渣而撕心裂肺生不如死。

當天晚上,他義無反顧的收拾好行囊,帶著自己的母親搬出了家。

他想離開,帶著母親徹底離開,但沒最後走人的,卻是他爸爸。

三年的時間,眨眼而過。

劉蘉雖然大多時間是從外面鬼混,但他不傻,他清楚地看見了這三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化。

劉蘉從沒想過要他爸爸回來,也從沒想過,他媽媽竟然一直沒有走出來。

一開始,他媽並不管劉蘉外面結交一些什麽樣的狐朋狗友,她只專註於自己的生活,甚至於比劉蘉還要瘋狂。

他們母子倆各自過個子的日子,互不打擾,也挺好。

可漸漸的,劉蘉開始發現,她的性格開始發生變化,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溫柔親切,她開始變得多疑,暴躁,強勢,專橫,把外面受到的氣,遇到的不順心的事兒,通通發洩到劉蘉身上。

同時,劉蘉也開始怨也開始恨:又不是他的錯,憑什麽這麽對他?

可是當親眼看到他媽媽做了三十年溫室裏的花朵卻突然一夜之間開始風吹日曬,日夜兼程,沒日沒夜的奔波勞累,就又起不起來,只沒由的心酸。

劉蘉只好躲著她,不理她,見不著人就沒那麽多煩心事兒了。

但經過上一次打架之後,劉蘉半死不活的躺在病床上,看到他媽哭的聲嘶力竭地跟他說“我就只有你了!”的時候,劉蘉突然醒悟過來什麽

“我就只有你了...”她是在哀求。

劉蘉明白那種心情。

這世間只有他們母子相依為命,劉蘉她內心的惶恐和不安,作為唯一的親人,他應該護她周全,保她平安,令她心安。

所以從那以後,劉蘉就下定決心一切都順著他媽,好好上學,老老實實過日子,絕不再做那些事,絕不再惹他媽媽生氣。

卻沒想這才幾天,劉蘉就又“犯事”了!

真是打臉!

把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後,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劉蘉今天很自覺,似乎心情也不錯,利落地收拾完屋子以後,還乖巧的給他媽媽準備好了早餐。

坐著等了一會兒,只可惜現在這個時間點對於他媽來說還尚早,現在他媽還在睡覺呢!

準備了好久,卻沒能展現出他那副殷勤討好的模樣,略微有那麽點點失望。

看了看時間,覺得不早了,留了個字條囑咐其一定要吃飯,才悻悻去上學了。

巧的是,一出門,就碰見了程蕭。

倆人一打照面,劉蘉“噗嗤”一下就笑了。

就見程蕭臉上正頂著一對黑眼圈兒。

還記得幾天前劉蘉失眠,頂著一對大黑眼圈碰到了程蕭,程蕭為此還嘲笑了他好半天。而現在,他們兩個反過來了!

可讓劉蘉抓住了一個好時機!

毫不客氣,賤兮兮湊過去指著人家的臉道,“哎喲——你這也是要致敬人家國寶先生了?”

劉蘉是故意逗程蕭,語氣口吻以及表情臺詞,均和程蕭當初別無二致。

“不對,人家國寶先生也沒這麽黑呀。照我說呀,我們程大班長肯定是熬夜學習了,嘁嘁嘁,你看這黑眼圈兒,就知道學的多認真了!真不愧是我們程大班長!認真又刻苦!”

程蕭知道劉蘉是故意耍賤,根本沒理他,掃都沒掃一眼,直接關門,轉身走人了。

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劉蘉也沒覺得尷尬,還巴巴跟在人家後面。

“哎,你別不裏我啊,說說你昨晚學了些啥?是不是覺得昨天的數學考試沒考好,自己偷偷用功了?”

程蕭還是沒說話。

劉蘉又掃了一眼程蕭,見程蕭表情依然嚴肅,忽然覺得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仿佛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於是正色了一下,問,“出什麽事了?”

劉蘉不再那麽不懷好意了,語氣正常一些了,程蕭這才偏頭看了劉蘉一眼。

忽的嘆了一口氣,“沒什麽大事,就是小蕓。”

初蕓...劉蘉心裏琢磨:就那小丫頭呀...!

劉蘉一想起小初蕓心裏就莫名地開心,“她怎麽了?”

程蕭搖頭,“不知道。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昨天跟我鬧了一夜。”

程蕭滿臉的困擾之色。他想不通,為什麽一向聽話乖巧的小孩子一夜之間變得那麽無理取鬧?

程蕭不知道為什麽,可劉蘉心知肚明啊!

小初蕓為什麽會變成那樣,沒人不比劉蘉門清兒!

這就是他使得壞啊!

劉蘉聽了之後心裏忍不住先壞笑了兩聲,嘴上卻開解道,“小姑娘呢,能有什麽?哄哄不就好了!”

程蕭又搖頭,“也勸了也哄了,但是沒用。給她玩具也不要,問她為什麽她也不說,就是一個勁兒的哭,簡直煩死了。”

說著還嘆了一口氣。

劉蘉裝得一副正經,“你看你,你這就不行了,哄人嘛,就得哄人開心,你這個態度。人家怎麽可能開心?”

“什麽意思?”程蕭不明白。

“就是說——你哄人得哄到點子上,首先得搞清人家為什麽哭吧。”

程蕭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一下子就陰了,堅決否決,“絕對不行!”

“為什麽不行?”劉蘉不明白,“這有什麽好不行的?”

就是了解人家一下,又不是讓你忍痛割愛奉獻你的小金庫,有什麽不行的...

就見程蕭搖了搖頭,“不是...我好像知道她為什麽鬧了...”

劉蘉一下子就心虛了,“為..為什麽?”

劉蘉心裏一個勁兒的打鼓:程蕭不會發覺什麽了吧?

就見程蕭果真盯著劉蘉沈默了好一會兒,忽然才說,“我記得她前幾天說她過生日,讓我給她買玩偶...”

劉蘉一楞,故作輕松道,“那你給她買一個不就好了。”

程蕭搖頭,“不對,生日還沒到呢!那...也許是我拿她壓歲錢的事情。”

劉蘉張口要說話,就見程蕭接著又搖頭,“不是,她還不知道錢沒了呢。看樣子應該是我弄混她顏料那件事...”

程蕭一連串供出了自己許多“罪行”。

劉蘉汗顏,張著大嘴驚訝道:“你小子到底幹了多少虧心事兒?”

程蕭看了劉蘉一眼,沒解釋,沒解答。

可劉蘉卻看懂了,多...還有很多很多...

劉蘉突然慶幸:這小子賊啊,看著長得人五人六的,背後可沒少幹缺德事兒。得多虧他幫小初蕓看清了這小子的真面目,不然她得吃多少虧?

“坑”了人家那麽多事兒,估計程蕭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為什麽了。劉蘉也懶得勸,拍了拍程蕭的肩膀,“算了,別想了,你就隨便拿你自己的一個抵她不就好了,反正你好玩的小玩意兒那麽多。”

誰知程蕭這時候犯了小孩子脾氣,倆眼一瞪,“不行!我那可都是限量版的!”

“那你就見她那麽一直鬧脾氣嗎?”

程蕭也犯難,“不知道。不過...怎麽哄她再說,反正那個肯定不行!”

劉蘉撇撇嘴:真是小氣!

倆人一搭一語,沒一會兒到了學校了。

劉蘉都已經走到學校門口了,但還是沒有進去。

程蕭問他,“你幹嘛去?”

劉蘉擺擺手,沒作答,直接朝學校後街走去。他今天本來就沒打算去學校,之所以來這裏,是為了去王大媽包子鋪。

為了給白裏買早餐!

劉蘉樂呵呵地走進店裏,照例買了兩屜包子。

然後掉頭,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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